一
当地时间8月18日傍晚,东太平洋潮平如镜。这时,北京时间是19日,再过一天,就是中国传统的七夕节。
大洋36航次第三航段即将结束,思念的味道越来越浓:有人默默地看大海上初升的弯月,有人站WIFI信号好的地方发短信,有人在驾驶室一角悄声打电话。
在信号盲区转了一周,很多人都遭到了家人的“痛责”。轮机部的大管轮李宗超还好吧。几天前,看见机工高华标拿着两个核桃找工具砸,说是大管轮的爱人自家核桃树上结的果实,超新鲜。李宗超是山东人,爱人陕西的,孩子不满2岁,本航段结束后,他还要留在船上。长得白白静静的李宗超,在又脏又吵的机舱干活,颇有股拼劲儿。他并不觉得工作特苦,说“习惯了”。真正让他感觉苦的,是对爱人的满腔愧疚。海上工作五年,和家人聚少离多,妻子开玩笑说“每年只有春节才能团聚”,但每当有出海任务,她给与他的,永远是坚定的支持和鼓励。
90后小伙子李峰也是山东人,参加工作两年,所有的日子,对他来讲,都是在船上度过的。大学毕业后,第一年就跑遍几条不同条件的调查船,第二年来海洋六号跑全程,踏踏实实做每件事,只有一件事,他觉得不踏实:父母老是催他赶紧结婚,他也想呀,可哪里有时间呀。山东人爱吃面食,他值大夜班,醒来就往食堂跑,拿着两块馒头上驾驶舱,善良的笑容里有股抑制不住的青春活力。他挂念远家乡的父母,希望他们健康快乐,他把祝福给即将返家的好兄弟,“等我们80天后凯旋”。
一周前,为了活跃气氛,海洋六号船特别组织了一次全员包饺子活动。大家开心参与,饺子大的大,小的小,有的卷花,有的平铺,包的仿佛不是饺子,而是对家的心情。按说东北人包饺子是行家,可是看场上两个东北人的表现,反差太大:技工于立分,和面、擀皮、捏馅,又快又利索,跟他在后甲板的活儿一样;三副李楠则拿着皮儿不知如何下手,完全陌生的样子。他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原来在家,父母老包饺子,都吃腻了,根本就没想学手艺。现在特别想吃妈妈包的饺子,“今后回家一定学会怎么做可口的饺子”,他说。
从海洋六号第一次下水就在船上工作的“元老”并不多,谭雄权和何哲平就是。未来80天,他们还要与海洋六号奋斗在一起。老谭是阳江人,如今主要做清洁工作,让他自豪的是,女儿作为外地生源,竟然考上广州市高中,“这个学校今年只收两名外地户口生源”。老谭希望女儿珍惜机会更加努力。整日笑呵呵的大厨何哲平被大伙亲切地称为“胖哥”,他希望在家的儿子学习好、身体好、样样好!
二
地图上的太平洋,呈比较完整的浅蓝色,事实上的太平洋,在我们眼里,是完整的深蓝色。海上40天,除去船,放眼望,看见的就是三样东西:海水、天空和云。
少有的例外,是偶然出现的海鸥。这一行,鸟儿出现过两次。
一次在半月前,暴雨将袭,一棕色一白色两只鸟儿在空中盘旋良久,最后选择落脚在海洋六号的桅杆上。没人能解释它们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船长孙雁鸣说,离我们最近的岛礁在东南方向570公里处,属于马绍尔群岛。它们,也许是迷路,也许只是歇脚搭便车。另一次,就在我们即将驶进夏威夷的19日晚。开始一只鸟,后来一群鸟,时而盘旋着飞,时而互相拥挤着站在桅杆上啄羽毛。
真的走进陆地了!这个信息在25位即将离船的人心中持续不断地掀起阵阵波澜。
很多人是第一次来,他们来了,经历了,参与了,兴奋着、紧张着。40天很快过去,收获满满的。宋伟说,庆幸自己能参加这个航段的工作,日子过的真快;张艳说,跟同行学到了不少真东西,也认识了一批好朋友;
也有人并不是第一次上这条船,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可离别同事兄弟,心总难平静。在广海局大洋室工作的任江波,虽不是新手,每次临别,都能生出很多感慨;李勇航祝接下来的兄弟们顺风顺水;于宗泽认真地清点仓库,与下航段首席助理关晓春做交接……。
将要离别我称之为老友的大海,连续两天彻夜未眠。凌晨5点多,站在甲板,看一轮红日穿过乌云从海天交界处升,任风吹乱发。
即将过去的这个航段,日日夜夜我都在被千姿百态海的魅力震撼,都在为奋斗在海洋六号全员的坚韧、淳朴、善良和智慧所感动。我不停地用相机和键盘记录下见闻感受,是想把一条中国海洋调查船在大洋上发生的故事尽可能多地告诉人们,也是想对心中永远崇高的海洋和永远美好的人性表示敬意
美好的东西,会珍藏内心,永远!
三
北京时间8月18日,中国大洋协会办公室向海洋六号船全体科考队员发来贺电,祝贺中国大洋第36航次调查任务顺利完成。贺电高度赞扬海洋六号船在执行大洋36航次任务时表现出的实事求是的态度和不畏艰险的精神。特别指出,在遭遇多次台风影响的困难情况下,能够顺利完成调查任务,成绩斐然,可喜可贺。贺电希望海洋六号船继续为我国海洋事业的发展再立新功!